Una(さゆり)'s Talk

太多人的安慰與勸說，包括已然走過而感雲淡風輕的人，

「雙胞胎是加倍的辛苦，但也是加倍的幸福」。

然而我在當下，我還感覺不到甜果。

算起來，雙胞胎中的Lala比妞妞比Kiki好帶許多，

吃飽睡、睡飽吃，白天醒時東看西看，偶而無聊才哭幾聲；

晚上固定四小時餓醒討奶，其餘時間都讓我與Alex還算好眠。

記得妞妞剛從月子中心回來時，

三不五時就哭哭，連半夜都是，

永遠得抱著哄睡，連在雲林讓老爸老媽照顧時亦如是。

而Kiki，最是讓人頭痛的一個，

我以為男生才是吃飽睡、睡飽吃，

不會像女寶寶那樣敏感，

沒想到！Kiki卻是三個小孩最難帶的，

有事沒事就哭天喊地，

半夜更誇張，月子阿姨說都得一直抱著，

雖說我覺得是從醫院回來後，

月子阿姨只要Kiki一哭就衝過去，

給抱抱、給ㄋㄟㄋㄟ，

待我感覺情況不對時，Kiki已經養成壞習慣了。

若是雙胞胎都像Lala這樣貼心好帶，

我或許不會覺得自己快要產後憂鬱；

身體的狀況、子宮的恢復、肚皮的鬆弛，

已然如醫生所說，要比單胞胎更花時間；

加上雙胞胎的照顧、吃得好膩好膩的家庭式月子餐，

只要我出現在家裡的公共區域，就像瘟疫出現，

老媽馬上關掉電風扇，卻不開冷氣，其他人得跟著熱翻，

而長袖長褲的我（前兩週在家還戴帽子、穿襪子、綁絲巾）更是快要抓狂了。

坐月子非得這麼痛苦嗎？

我真的懷念在月子中心的日子，

懷念每天有變化的月子餐，

懷念即使房間很小但隨心所欲的日子，

懷念想睡便有人幫忙照顧寶寶的時刻，

只是，不想讓Alex上下班奔波太累，

不想整整一個月見不到妞妞，

或讓她陪我悶在月子房內。

....不對，我是在談雙胞胎。

或許帶著雙胞胎出門，都會引來注目與議論，

記得在醫院時，從待產到離院，護士們都認得我與Alex，

因為那幾天出生的嬰兒潮中，只有我們的一對雙胞胎---

為何說是嬰兒潮？因接近農曆七月，風俗之故大家或許都趕著七月前生產吧！

甚至餵奶時，我坐著輪椅，Alex一推著我進嬰兒室大門，

還有護士大喊「我看到爸爸了！」

連身份都無須核對，就把Kiki & Lala送出來讓我餵奶。

可我並沒有懷著喜悅頂上雙胞胎媽咪的皇冠，

那好沈重，迄今我仍想著，

倘若是單胞胎，該有多輕鬆！

甚至無須請月子阿姨，甚至無須麻煩老爸老媽，

訂個月子餐，我便能舒服在家自己坐月子。

雙胞胎的變因不只是單胞胎的雙倍，而是加成多倍，

對無法請育嬰假的我來說，必須煩心必須安排的事情更複雜更多；

Alex因為花費於是只想著要長輩來帶，

我卻從不這麼想，或許是從來不喜麻煩人的個性，

尤其不想麻煩長輩，一旦觀念不同，溝通更加麻煩，

我的生活已有太多紛擾之事，

多一事真的不如少一事。

說真的，我寧願找保母幫忙帶，

好的保母可以帶父母升天，比長輩更甚之；

這一點我與Alex就是無法達成共識，

我怨懟的，已經不是Alex不肯換尿布、不肯洗便便後的屁屁，

而是他沒有每天24小時接觸小baby，

卻無法聽聽我的想法與認同我的作法。

來自長輩的變動因素比來自保母的變動因素大且多，

希望保母如何做亦能要求，

對長輩還得顧慮他們的感受，雜七雜八的聲音與「建議」，很累。

於是，我很低落，感受不到支持，而且非常綁手綁腳。

雙胞胎，懷孕時已是他人苦的加成，

生產後，身體苦僅能待時間療癒，

心底苦，卻狠狠抒解不得。

我愛我的孩子們，

但，我在當下，我還感覺不到甜果。